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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太平洋诸岛物产富饶,在18世纪的欧洲人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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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包树的体积令它显得很有效率。它的成熟果实足足有人头或大号蜜瓜那么大,看来像被好生敲打过的菠萝,表面密布着乱七八糟的尖刺。面包果外观抢眼、分量足、适应力又强,乍看之下俨然是营养学家梦寐以求的食品,说不定还是神奇食品。有一个品种在18世纪的欧洲甚得好评,外表底下藏有一颗颗形如栗子的大种子。这些种子水煮、糖渍或煎炸样样皆宜,果肉则适合切片,味道可口,还可以磨制成粉。或许是因为面包果无论是否成熟都好吃,因此嗜食此物者在形容它的质地时,往往莫衷一是,相互矛盾。

有人说它口感介乎酵母面团和面糊布丁之间,有人却说它像鳄梨一样软而柔润或像卡芒贝尔奶酪那样软滑。博物学家阿尔弗雷德·拉塞尔·华莱士(AlfredRusselWallace)在摩鹿加群岛研究自然选择的进化论时,发现面包果配肉和浓肉汁,这种蔬菜比我所知的任何温带或热带国家的蔬菜都好吃。加上糖、牛奶、黄油或糖蜜,便是美味的甜点,味道清淡细腻且独特,这就好像上等的面包和马铃薯,怎么也吃不腻。除了薄薄的外皮,其他的都不会浪费。

南太平洋诸岛物产富饶,在18世纪的欧洲人看来俨如神奇之地,面包果正是这副丰饶景象格外抢眼的一部分。欧洲海员在这些岛屿休养生息,并补足海上生活长期以来匮乏的物品。据英国邦蒂号(Bounty)军舰舰长威廉·布莱(WilliamBligh)形容,号称爱是唯一的神的塔希提岛,不但性爱风气自由,且有丰富的新鲜食物,这更使得南太平洋俨然是世间乐园。以现代经济学家的术语来说,这是个自给自足(subsistenceaffluence)的世界,那里并不专门生产某些食品,食品贸易的规模也有限,但是在正常时期,物产极度富饶。

大多数岛屿的基本饮食主要是山药、芋头和芭蕉。面包果每逢当令则是盛宴上必备食品,它富含淀粉质,特别适合搭配猪肉、海龟肉、狗肉、鸡肉和鱼,以及若干种当地人爱吃的幼虫,比如寄生于椰子的长角天牛的幼虫。一般人最喜欢的烹调法是把整颗面包果埋进灰烬中或热石头堆里焖烤;炖鱼里往往也有用椰子水煮熟的面包果。面包果由于是季节食品,而且不像芋头一旦成熟就必须采割,因此也有人喜欢将它晒干、发酵以后烟熏。欧洲人幻想面包果含有丰富的营养,在18世纪的欧洲人心目中,南太平洋岛屿有如伊甸园,而在这乐园中少不了有面包果。

一种新的水果、一种新的淀粉植物所具备的数不胜数的好处,是诱使法国探险家拉彼鲁兹伯爵(ComtedeLapérouse)年踏上南太平洋死亡之旅的因素之一。英国军舰邦蒂号怀着同样的目的出发,后来船上却发生叛变。舰长布莱的任务是要在南太平洋乐园摘取面包果,移植到加勒比海的黑奴地狱。英国政客布莱恩·爱德华兹(BryanEdwards)也是牙买加的农场主,他一直在留意有哪些方法可以改进奴隶经济。他认为面包果可以令黑奴更有体力,让牙买加成为产业重镇。于是在年,布莱奉命航向塔希提。他工作起来心思专注,作风却专横残暴,终而造成大半手下叛变生事。

舰长和幸存的忠心部下被抛进大海,在海上漂流,陷入困境,后来幸赖布莱杰出的导航本领才获救。与此同时,一部分叛变官兵自作自受,只得流亡天涯海角,和他们的塔希提女人住在地图上找不到的一个小岛。可想而知,他们之间起了内讧,自相残杀的结果是大多数人死于非命;另一些叛变者则遭皇家海军追捕并处决。经过6年的流血流汗,布莱完成了他的任务。但面包果试验的成果一败涂地,它其实并不是特别有用处的食物,除了含有钙质和维生素C以外,别无其他营养素,而维生素C一受热就会遭到破坏。面包果不适合久存,黑奴也不爱吃。

不过,面包果在食物史上具有象征性的价值。布莱的冒险之旅说明近代早期的欧洲航海者要耗费极大力气把食物产品转送到全球各地,这中间不只包括一般贸易,还有运送植物样本。学者阿尔·克罗斯比(AlCrosby)所说的哥伦布交流是一场令人印象深刻的革命,或者更精确地说,是历史上的一次长期结构性转变。这也是人类对自然界其他成员进行的一次大规模调整。从地球板块开始分离,直到16世纪,每块大陆的物种各自循着大不相同的路径而进化。每个大陆的生物群各自独立发展,彼此差异越来越大。

当欧洲人横跨世界,将原本各自分离的地区用海路连接起来时,进化的过程开始逆转。生物群以交会模式在全球各地转移,西班牙的美利奴绵羊的后代如今在南半球吃草,英国的公园绿地上有沙袋鼠。美国的大草原在17世纪时一粒小麦也没有,直到19世纪才开始较大规模的种植,眼下这里却是全球的小麦粮仓。原生于埃塞俄比亚的咖啡如今可从爪哇、牙买加和巴西进口。德州和加州生产世人最爱吃的稻米品种之一。原本仅产于新世界的巧克力和花生,现在是西非地区的重要物产。印加文明的主食供养了爱尔兰。

历史上当然不乏粮食移植的例子。前一章谈过早期农业主要粮食的扩散情形,而此扩散现象需要先有生态上和文化上的传递。人类可能在某些偶然发生的传递过程中担任了媒介。古罗马人最珍视的食用植物是松香草,这种野草始终无法以人工种植。松香草进口自昔兰尼,它的原产地在利比亚附近,但可能经由自我播种作用,后来昔兰尼也有它的踪影。昔兰尼本地人和他们的主要顾客希腊美食家只食用草的尖端部位;罗马人则是连根带茎都吃,他们将草切片以后,以醋腌渍保存。

为了满足罗马人的需求,松香草被过度采收,注定的下场就是绝灭。松香草从利比亚散播开来,是古代唯一留下史料记录的食用植物传播事例。不过,我们可以大胆地推定,还有其他植物也有同样的经历,比如葡萄。在古罗马疆界所及之处,只要气候合适就有葡萄,罗马人费尽力气设法在遥远的殖民地重造地中海的生态环境。亚历山大草、香蜂草、香脂树、香菜、莳萝、茴香、大葱、蒜头、牛膝草、马郁兰、薄荷、芥末、洋葱、罂粟、欧芹、迷迭香、芸香、鼠尾草、风轮菜和百里香,据说极可能都是罗马人引入不列颠的。

不过,以上植物也好,后来在旧世界或新世界内部扩散的其他植物也好,它们在世界史上的重要性都不及随着哥伦布的航行(或大约在这同时)而展开的大交流。这一部分是因为较近代的生态交流不论距离之远或规模之大都是前所未见,一部分则是由于人类在其中担任媒介和推手。虽然其中有些植物交流的确切年代和方法仍有待商榷(譬如说,红薯就可能是随着漂流木横渡太平洋的,人类并未助上一臂之力),但有件事仍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在过去年来,生物群的跨洋大交流有着人为介入,而且是自从有人工养殖、种植物种以来,生态史上最强力的人为介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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